那几个男孩陆续离开二楼,周芜也趁着驰老太太的注意力全在驰珝身上时,躲着人坐在了角落夏植旁边。
夏植随手给周芜抓了一把小松果,低声道:“这里轮不到我们插话,就安静坐在这听他们聊天吧,坐一会儿再走。”
果然,老太太身体不算太健康,才和众人坐了一会儿,就要回房间检查高血压了,二楼的茶话会这才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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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楼下的草坪上已经按上了氛围灯,草坪上长桌铺上了白布,年轻的少男少女穿着礼服坐在晚霞里攀谈,嬉笑的声音时不时传了过来。
一楼大厅人流渐渐多了起来,暖色光线照射到宴会大厅,衣香鬓影,人影交错,周芜和夏植从楼梯走下来,就瞧见驰启东站在一楼同人说话。
驰启东瞥见了周芜,就把周芜介绍给了几个老总,周芜对于公司那些事知之甚少,况且他对此也不感兴趣。
大约跟在驰启东身后假笑了半个小时,驰启东和他的合合作伙伴商谈公司要事,终于把周芜打发走了。
周芜暗地里松了一口气,走出人影交错的大厅,朝着院子里的草坪上,找了一个偏僻的长桌子坐了下去。
周芜一个人坐在角落无聊的很,打开手机开始背起英语,天色渐暗,夜色浓稠如墨,草坪上的氛围灯光线更加亮了,有余光洒在周芜坐的那一桌,勉强能辨认出人影。
大约过了十分钟,有人朝着周芜坐的方向走了过来,周芜没注意到他,倒是他先开的口:“原来是你?你叫周芜?”
周芜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,抬头望了过去,借着橙黄色的光线辨认出那个人是驰临。
周芜收起了手机,礼貌地对驰临笑了笑,还是下午喊过驰临的称呼:“堂哥。”
驰临站在灯光下面,背着光的,周芜无法看清他的面部表情,只听到他主动开口:“你到驰家,驰珝那疯子一定针对了你吧。”
驰珝是个冷血的怪物
他的语气笃定自然,话音刚落,周芜愣了一秒。
倘若驰临是周芜至亲好友,周芜一定和他一起吐槽驰珝那个神经病。
但是周芜对于驰临第一印象就不太好,城府极深,喜怒无常,不是一个好接触的人。
况且他虽然举手投足表现出厌恶驰珝,但是他毕竟姓驰,谁知道他会不会在驰珝告状呢?什么不该说的话落到驰珝耳朵里,只怕自己在驰家的生活会更加难。
周芜在驰家一向谨小慎微,只保持着微笑,低声道:“还好。”
“还好?”驰临走到了周芜面前,周芜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,他漆黑的眼瞳中流露出一抹轻藐的神色,嘴角上扬:“我奉劝你离他远点,他,是一个冷血的怪物,只不过披着一张人皮罢了。”
驰临的话语一字一句敲打在周芜的心田,周芜心底生出了一股浓浓的不安,他手指按在桌子上,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驰临身上。
“怪物?”
他内心是有恐惧的,更多的是接踵而来的疑问。
他不能明白,为什么驰启东会对驰珝一个有精神疾病的继承人那么看重,又不明白既然看重为什么父子俩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?
他不懂为什么驰家除了驰老太太,其他人对于驰珝都是讳莫如深,又不得不敬着驰珝?
为什么驰临会用“怪物”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堂哥,要知道,在中文里面,疯子和怪物两个词所形容对象是不一样的。
疯子是形容有精神疾病或心理疾病的人,而怪物更倾向于形容身体畸形或者心理畸形的人,最多是用于形容有反社会人格的人。
驰临垂眸望着周芜,很欣赏他脸上流露出的异样表情,露出满足的神色:“他那样的人,冷血无情到可以亲眼看到自己母亲死在自己面前,还能无动于衷和尸体待一下午,难道不是怪物吗?”
听到了驰家见不得人的秘辛,周芜心里掀起轩然大波,他开始后悔和驰临在这里聊天了。驰家的水太浑太深了,他从始到终都没打算踏这趟浑水,他只想本本分分把外婆治疗费赚到手就好,不贪求不属于他的。
周芜一脑门心思,只想快点逃离,目光从驰临身上移开,吞吞吐吐道:“哎,等一下,我父亲刚才叫我二十分钟后去找他……”
周芜还没把跑路的说辞念出来,就被驰临的一番话又重新定在了原地:“他母亲自杀在浴室,自杀的那把刀还是他亲自找的。他和泡在血水的母亲共同度过了一个下午,直到晚上大伯回家时才发现妻子已经去世,而他不曾有过任何救助行为,不曾落一滴泪,你说亲眼看到亲生母亲一点一点死在自己面前,他心里在想什么?”
周芜内心慌的很,有种火烧屁股大难临头的焦急感,心道:我又不是驰珝,我怎么知道他如何想,逼问我干什么?不行,不能和驰临在这里独处,他好像脑子也不太正常,怎么驰家一个个就没点正常人啊?
算了,丢丑就丢丑,跑吧,把他一个丢在这里。
周芜拔腿就要跑,注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