驰珝也微微笑:“只是有些讶异,你居然也在这国子监读书。”
蒋云狐疑的目光在驰珝和周芜两人身上来回扫视,这大靖朝的皇太子怎么就一幅看上周芜的模样?呸呸呸,这可不能乱说。
周芜面上的微笑都快挂不住了,驰珝坐在他旁边的书案旁,难不成接下来的日子,都要和这尊大佛一起上课吗?
就在这个时候,又有人走了过来,周芜视野里面闯入一抹桃红色,周芜定睛一看,居然是嘉禾。
真是来的早,不如来的巧。他和嘉禾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友情,今天无论怎么样,也要同嘉禾说一说,让驰珝离自己远一点。周芜心里盘算着,他只要当一条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咸鱼,可禁不起驰珝的捉弄。
周芜脸上突然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,笑着打招呼道:“嘉禾,好久不见。”
原本周芜是侧对着她,前面还有蒋云遮挡着身形,嘉禾一开始是没有认出周芜的,只是看到那个大靖朝皇太子好像在欺负谁,她便过去阻止。
见到那人居然是周芜,嘉禾整个人都呆住了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她和周芜也是有三年未见了,虽然平日里也通书信,但终究没见一面。
嘉禾把周芜手中的毛笔夺了过来,不让周芜抄写:“你少帮蒋云抄作业,本宫今天要审审你。”
周芜疑惑的望着嘉禾,笑道:“好大的架势,不知道公主殿下要审在下什么?”
嘉禾眼眸微眯道:“你我和蒋云自幼是一起长大的,青梅竹马的情意,为什么你回京不同我说,却告诉了蒋云?上次空中的招待宴会你也称病未去。怎么蒋云是你的好友,我就不是了?就你回来的消息,还是蒋云告诉我的。亏得我在邺都还时常挂念着你,往你穷乡僻壤的青州送了不少东西,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,总是要选第二份留给你。周芜啊周芜,你说我该不该审你?”
周芜无言以对了,他回邺都没告诉别人,加上称病没去参加宫宴,虽是有其他的目的,但也确实没主动见过嘉禾。
这件事上面是是他理亏。
蒋云跳出来,连声道冤枉:“公主殿下明鉴,这厮回邺都也未主动告知我,还是我上次街上溜达,正巧在茶楼上见着一人身影很像他,想着去碰碰运气,才撞见他的。”
周芜被说得低眉顺眼:“好好好,我认罪,我该罚。”
他们这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聊起天来,话语间十分熟络,旁人根本插不进去,倒是把一旁的大靖皇太子给排挤成边缘人物了。
驰珝的目光从嘉禾公主脸上的笑容移到了周芜身上,发觉他也是在笑着的。驰珝目光幽深,眼眸中情绪复杂,更多是一种玩味的神色。
这大周朝的嘉禾公主公主与周芜关系非同一般,感情很好,难不成他的未婚妻嘉禾是喜欢周芜的?
驰珝琢磨着,不过大周朝的人大多感情内敛,不会直接表达爱意,就这一两眼也看不出来什么苗头。
驰珝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这两人在一旁说笑,就觉得很是碍眼。是因为嘉禾公主是他未婚妻因此而吃醋?驰珝觉得这倒未必,他对着嘉禾公主没有一点感情,嘉禾公主的长相和性格也并不对他胃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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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子监里面不光学舍多,学堂环境也装饰的格外优美,有小渠流水,有石阶木桥,有翠绿竹林,亦有春花雪月,提供国子监学生感悟自然激发灵感的去处。
此时,周芜嘉禾与蒋云坐在凉亭里面,一侧是郁郁葱葱的竹林,另一侧则是大片假山渠水,还有鱼儿在清澈见底的小渠中游来游去。
蒋云声音压低,但是语气掩盖不住的讶异:“嘉禾,圣上真的决定把你送去和亲吗?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吗?圣上也就你一个公主,圣上和皇后娘娘舍得吗?”
嘉禾一听这话,瞬间眼眶里面蓄满了泪水,满腹委屈地点了点头:“用一个女子的婚姻,来换取燕州五城,天下人都觉得这是笔好买卖,我也心里清楚。但是我不甘心我……开心不起来呀。”
嘉禾之前在皇宫里听到这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,有那么一瞬,感觉天都塌了,但是她都不敢在皇宫里掉一滴眼泪,怕惹得父皇生气,旁人觉得她矫情。
直到今天,在年幼一起长大的发小面前,嘉禾才敢暴露自己的真情绪。
嘉禾双眼通红,如同小兔子一般:“我之前都没见过那人,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什么驰珝,瞧着他有时候似笑非笑的模样,我就害怕。我以后将要和这样的男人共度余生,在远离邺都的大靖,还要和他后宫的妃嫔争风吃醋,为他身下一群儿女,我想都不敢想。
我十六岁以来,一直以为日后的婚姻大事会有我自己做主,就算是驸马也能任由着我的心意挑选一个我喜欢的人,可偏偏老天给我开了这样一个玩笑,我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……我身为公主受天下人的供奉,现在要轮到我为他们牺牲了,我怎么可能由着我的心愿任意行事?”
周芜沉默,良久无语,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嘉禾,只能沉默地帮她递帕子抹眼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