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小心地进了殿中,是惯常在陈晏礼身边伺候的哑巴宫人。
陈晏礼面色沉了沉,不动声色地将滑落的薄毯重新给你裹紧,直到只能看到你散落的黑发。
哑巴宫人没有走近,就站在殿门前侧着身子对着书桌这边,手在空中朝着这边飞快地比划了几下,指了指陈晏礼怀中的你,又指了指殿外。
陈晏礼看懂了他的意思,发出一声极轻的嘲讽。
“呵。”
“常双尘胃口不小,他独占了这么久,我不过才将人拘在翎羽宫几日他便受不住了。”
陈晏礼平日不爱笑,大多数笑时也是浅浅勾唇,眸子没有半分笑意,他的笑更像一种冷讽,冷心冷情嘲笑着人的不自量力,甚至懒于遮掩。
“以前他厌极后宫纷争一副出世清高的模样,不惜叛逃常家在道观过闲云野鹤的日子,如今却一头扎进他向来厌恶的纷争中来,不惜同个奴才争风吃醋,可真是——”
“自甘堕落。”
言毕,陈晏礼低头看向怀中的你,两指捏住你颊边软肉,成功惹来你的一声嘤咛,你本就眠得浅,早在陈晏礼说话时便醒了,但听见陈晏礼在说话还聊到了常双尘,你就继续装睡试图听到点有用的消息,可惜这一切都瞒不过他。
宫人适时退下,随着殿门再一次嘎吱,殿中又恢复的平静。
“若是再装睡,可就听不到你想知道得了。”陈晏礼见你还闭着眼,手中力道又加重了几分。
哪怕被他看破你也装作一副刚刚醒来的娇憨模样,睁开一双雾蒙蒙地眼,揪着他的衣裳就往他怀里蹭,借此挣开还捏着你面颊的手指。
待把陈晏礼得衣裳蹭得乱糟糟,你才从他怀中抬头,不复刚才耍赖模样,面上满是探究冷静之色。
“常双尘是常家得人?”你迟疑开口,像是还没从这件事中反应过来,要再确认一次般。
“脸变得倒快。”陈晏礼视线落在你蹙起的眉心,嘴角含着抹笑,“他都爬上你榻上几次了,莫不是你还不知他底细?”
常家主君乃两朝太傅,在朝中本就享有清名为清流之首,后又出了位垂帘听政的太后,一时权势之甚让风雨中的黄权越发飘渺,这样的常家饶是你再不知世,也依稀记得常家只有一位公子,便是如今的君后。
至于常双尘的名字,你听都没听过。
你也不是没想过常双尘身份不简单,身为男子之身又如此年轻就稳坐了尚宫之位,身后若没有哪方势力你是不信得,包括他一开始的试探,后又到常宁殿点名你的身份,那时你只顾勉强自保,倒是忽略了许多线索。
但如今跟在陈晏礼的几日中,你倒是回过味来,摸清了这两人本就是一伙得,一开始的试探,还有文子洛中春潮被禁足之事便是出自两人的手笔,而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你主动屈服,回想起你刚入宫就被盯上试探,如同猫捉耗子一般戏弄,你蹙起的眉再一次加深,面上也带上几分厌极。
“他是谁与我何干!你们如今不都如愿以偿了吗!!”
气急败坏的话刚一出口,你就暗暗后悔,眸光瞬间紧张,身子也忍不住缩了缩,陈晏礼爱你乖巧,但平日只要你朝他发脾气,他自由办法惩戒你。
见你脸色瞬变,陈晏礼抚在你腰间的大掌也如同回应般抱得更紧了,将你勒得生了惧意。
你不怕陈晏礼,却怕陈晏礼用在你身上的下作手段。
夕阳将沉,天边霞云被渡上一层金边,云与天边的交接那般明显。
陈晏礼将你放在桌上,身上毛毯松散露出玉白肌肤,身下还垫着那张未完成的画纸,可惜画纸上的墨迹已被弄花。
“瞧瞧我的阿瓷,我入宫这几年什么都没学到,真是可怜……”
清冷声线带着缱绻之意,却让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陈晏礼欺身而上,周遭墨香味越发浓郁,温热指腹落在你的眉心,抚平你紧蹙的眉头。
“若要从一个女人嘴里知道什么,唯有情欲中最能使人放下设防。”
你错愕抬眼,恰好望进陈晏礼幽沉的眼眸中。
平日用来题诗作画的长指探上你的红唇,一颗颗抚摸着那小巧贝齿。
“如今我来告诉阿瓷——”
“这话对男子也同样适用。”